梦伴之鞋盒子

By 黑乔治 at 2017-05-21 • 0人收藏 • 188人看过
  说是你带着我去京城。事实上你也是第一次去繁华,不免紧张,是看戏,坐前排,往后看都是各色人物,保镖引着一黑老大就坐,恰好你认识,抱拳问好,人家客气让你先坐,你坐下显得得意地看看我。戏半中,一个男人在黑地里说:从第二排杀。就见他们挥舞着刀开始砍,我们逃到戏院门口,站在高处看下面台阶上慌乱的人群中,也有个指挥的左手拿着尖刀,不慌不忙吩咐两边打手逆着人流往上砍。却不见血,空中全是衣服和跑丢的鞋子。终于跑出来,是个小镇,路上两个女人和你打招呼,说你长得好看,怎么来看阿姨了想着?这才见你穿着红短褂,翘起来的发髻用灰巾扎在脑后。你假装和她们告别。似乎我们也轻松下来,就说起小时候你呆待的这个乡下。说以前在这里做护士,认识一个男友,后来对你薄意。有天晚上等他熟睡了,你拿出一只手电,俯在他身上,拧亮开关,然后对他说:你生得獐头鼠目,当初亏得我怎么看得上你,一往情深,如今你却要辜负我。说完关了开关,那男人就从被窝里消失了。接着你从鞋柜里腾出一个空的鞋盒子,打开,再拧亮电筒,朝四个边角各照照,那男的就缩进鞋盒里,还是熟睡的样子。你盖好盒盖,拎着它走出院子,扔了

  2、
  说是一群年轻人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去那座斜坡玩滑冰。是大家直接坐在坡顶,接着互相推搡着一起滑滚下去,再爬回来,周而复始。这里面有三对好朋友,在一起玩久了,其中一位女友爱上了好友的恋人,她于是使了一个计谋,约上另两个女朋友一起比试做衣服,是那种大衣,料各自,等都做好了,等不及就在去吃饭的电梯里互相比起来,那天只有他一个男的在,挤在电梯里默不声地看她们展示各自大衣的款式和料子,他的女朋友显然马上就输了,却是个不服气的人,正巧出电梯口的时候挤脱了鞋子,就故意让他帮她捡来穿上,他让她自己穿,于是两吵起来,不欢而散。那位有心计的女孩趁机亲近他,终于上手。但是这样,三对恋人就各自散了。有一天他俩一起去散步,又看到那些年轻人在那座冰坡上翻滚嬉闹,她这才想起来以前也老爱和他们这样玩。看他们滑下去,再像镜头回放一样自动地回到坡顶。这时候那些年轻人里有个女孩兴奋地喊道:滑下去的自然,滚回来的好看。边上一位同伴觉得她说得好,忙不迭地说要把她的话发在微信里。这次之后他们就决心远离这座城市

  他们开了一家茶楼。老板娘跟伙计们经常埋怨他不顾着店里生意,成天在外面晃悠,实际上他只爱一个人呆在家里。某一天他在地板上发现了一只虫子,短细,黑须,一动不动地待在角落里。他并没有把它拿卫生纸捏住扔进垃圾桶,而是蹲下来仔细看了很久,然后拿来刀子去分离它的头身,虫的身子不动了,头却渐渐大起来,隐约能看到几乎就要长出黑亮的甲壳和硬硬的两支头角,并立即开始吃木地板,慢慢地吃,没什么身段却渐渐生出短短的尾巴,头却变得像指甲盖那般大。他设法把它套进玻璃瓶里,它咬不动玻璃,也爬不出瓶子,任由他攥在口袋里去听书。说书的是中年人,空档茶余和他很谈得来,他就给说书的看他抓来的这只虫子,说书人并不吃惊,只说这是个异物,命极硬,无论放在家里还是放在身上玩,不吉,建议让他处置。说书人把虫子丢进一个黑瓷坛子里,封上黄泥,并在墙角撒上石灰。过了没多久,听书会场总有人正听得入神,忽然会莫名其妙地痛得大喊起来,飞奔出院子,渐渐就没人敢来听书了。听书人带他游玩,也顺便熟悉本地的景致,他也并不太懂本地的语言,他们一起站在江边,说书人看着桥上来去的人和轿子,跟他细数他们的名字,贫人富贵、掌故八卦,越说越快,越来越激愤,忽然那说书人停下来,不说了。还是冬天,说书人说找到了新行当做,约他明天只身来。那是座体育馆,等他站在台阶上,才发现足球场已经变成了一块冰池,蓝色而半不透明的冰面看不到底,他和其他人一起试探地踩上去,那冰却软得像果冻,身子就慢慢地陷进冰面,只露出半截身子,说书人丢给他们各自一根扫把,让他们尽量仰起身,脚勾住扫把,用力滑,大家按说书人的指点,笨拙地绕着跑道扭动着滑起来,他似乎有天生,掌握了诀窍,灵活地运用大腿和腰际的力量,滑得飞快,最后身子随着扫把浮离了冰面,渐渐飘了起来,他在体育场上空越飘越高,能看到冰面上那些同伴在慢慢蠕动,也跟着他顺势针滑行

  天渐渐热起来,说书人把他带到家,深深的院子尽头似乎是间空荡荡的密室,光线却透亮,像不同颜色的绸布却触摸不到它们。在密室中间的台子上,说书人给他看那只虫子,它原来乌黑的脑袋此时变得透明,稍大稍圆,头上的那对触角已经不见了,薄薄的方嘴里排满了软软的触角,像海藻一样轻轻地浮动。说书人把一块白色的棉布铺在台子上,从棉布的褶皱里渐渐爬出两只虫子,一白一红,白的长翅细身,红的粗头亮翅。说书人稍加挑逗,那红虫就去攻击那只白虫,白虫似乎是被惊扰飞开,又悬停在红虫头顶,看清楚了猛得一针扎下去,红虫就滚落到布底。白虫似乎像终于醒过来,被那些发光的触角吸引,它停在方嘴边沿却并不碰触它,只探出身子,把细针弯成钩状,随着那些触角也轻轻地波动,那只虫子依然不动,白虫慢慢把钩子探进触角里,勾紧了使劲往外拉,虫子被它拉得嘴巴紧绷也直挺了身子,白虫在空中飞旋搅动,那虫子跟着它像彩带一样也被拉扯到空中,但身体逐渐变绿,那白虫也渐渐变成了一位长袍少年,虫子的尾巴变得像绿袖紧紧缠住他的身子,越缠越紧,在空中分不清楚谁是谁。忽然他感觉门被拉开了,说书人带着他离开了那间屋子,他还没有回过神来,落在了后面,才发现说书人腰间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6 个回复 | 最后更新于 2017-05-23
2017-05-23   #1
  这是什么诡异的三国杀啊。

  晚安!天涯的众神。明日还要赶路,早歇息啦。
2017-05-23   #2
  @黑乔治
  他在体育场上空越飘越高,能看到冰面上那些同伴在慢慢蠕动,也跟着他顺势针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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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发飘了?莫不是中招了?
2017-05-23   #3

  衣料

  说是两列电车迎面撞在一起,脱轨的车厢掀起尘土几乎冲到面前,钢轨连着货物飞向天空又翻转下来,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夹杂着火花。从车厢里倾泻出的乘客像木偶一样往前漂移,也像撒了一地的火柴头。西伯利亚一样晕黄的颜色。却是安静的餐厅,幸存的乘客有的用餐有的提着行李去赶火车,心想倒还敢坐呢。然后想着似乎也不足为惊异,人生就像失去感情的木偶吧,挪来牵去的,又自省自己现在会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人世之类。你坐在对面脸上不知道是粉刺还是擦伤,似乎什么也没吃,我们是到日本去,我在房间里收拾衣物,你玩回来了,带回来的男人是司马辽太郎,作家还是历史学家?青白的衣服清瘦的身材,三人席地而坐,你拿出一小瓶蓝色的酒,我见还剩了大半,就想俩人去上野公园玩还喝酒呢?想象在动物园一样的草地上晒太阳,喝酒。你兴致不减,先给我倒了一杯,让我尝尝看酒如何,他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我一口喝掉,酒并不好喝,但又不想扫你的兴致,只好说像衣料的味道。他这才大笑起来,就疑心这是笑话我说的文艺吗?是赞许还是轻视的笑声呢?似乎无话可说。走在路上你让我换上你的一条白裤子,镶着金色的腰围,就当街换上,山里走了一半,一个女人追赶上我们,原来那裤子口袋浅,钱掉了,我们道谢正准备起身走,你发现我身后口袋里又掉出一百块钱。你把它捡起来打成细卷收好,然后说:怎么钱到你身上就老掉呢?我从来就不会掉钱。心想这个财迷
2017-05-23   #4
  蛤蜊

  折好铅笔字
  行人被收进阴影
  午夜的屋顶
  风悉索如爬
  不是蛤蟆哈利而是蛤蜊
  舌头稍卷顶住上颚
  轻轻呼气


  你在我轻绕的烟雾里
  小瓢虫起泡酒
  包裹着节肢动物
  忙碌地取食


  村上龙的美食
  人间生物
  你只爱口舌之间
  轻轻推开烟圈
  更习惯轻叹:
  这猝不及防的身体
  不谙世事不谙世事
2017-05-23   #5
  透镜

  1、
  芝士饼干边上没有叶芝的天鹅
  黑白的芥川翻动盆里的炭火
  比起他自得其乐的夜晚、
  明暗底纹的光线格子
  都是你的各色身体

  2、
  擦干净身体
  埋于书堆
  干燥的空气
  像对不准焦的透镜
  虚虚晃晃
  形容枯槁的人
  容易被香气涂抹

  3、

  茫然无知
  也不想留下你的一丝残余
  重压之下
  一分钟的拥抱
  都大于赤道的长度

  4、

  轻松都太过偶然
  相比于你的好奇
  温热的鸽子也变得冷感
  衔起酒瓶
  以你为食
2017-05-23   #6
  微火

  1、
  他往行李架上放包的时候敞开的土黄色外套险些蹭到我的脸,等他坐下来,又无所事事,四处张望,手臂有力像只打嗝的猩猩。也看看我什么书,满不在乎又好奇的样子。那是你送的《微暗的火》。忽然你踢开被子,脚后跟伸过来

  2、
  糖果袜子像包装的糖纸。雨天是把回家的人都拆散了,破碎的钟,行人像会走的小零件,走在车厢里,在路口停下来,看灯光打碎在湿呼呼的地上,关门开灯又恢复了人形。谁会去注意伞下这对小蚯蚓呢?缠绕的舌头像把雨天都翻转过来了一样。你飞快地跑到车厢的最后一排,像学生跑过长廊。等你坐下了又转头看着我。时间慢得像个诙谐的影子,每天换不同的衣服,给人分冰凉的奶糖

  3、
  拿起玻璃糖纸在阳光下照耀的样子。在夜里,你的眼皮像薄薄的雾。雾气里那个四处转悠的盲人,似乎也只能靠雾气活着。似乎这世界大部分人眼前都得有一片叶子,被挡住了才能活下去。他们终于有时间张望那些毛茸茸的树,在潮湿的玻璃上写她的名字。有一年冬天,他的目光穿过枯瘦的枝桠,只能看到对面房间里微微晃动的拖鞋。我们的隐秘之果。烛光是因为随时可能燃灭,才把我们吸引到一起的。你说起你的梦,梦到打开冰箱门,才发现灯光下装的是上次梦里买过的东西。似乎总有这种时刻,那束光消失的时刻,时间和世界才缩短了,崩塌的效果远大于好奇

  4、
  我吃。像是刚出生的小畜生,舔干净它的毛。在半夜里抽搐,醒来看台灯边上的花,它本来可以是上古一座雕像来着,可是有无数的鸟蹲在电线上,打喷嚏的猫看着洼地里的雨水,你连续拍它在阳光下的各种样子,动作之快,它们几乎就是一个模样,你想抓住什么?却那么讨厌它们的瞳仁?厌倦屋顶射下来的光芒,有如用筷子分开饭粒,分开茶叶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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