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帝溥仪:回国途中想到的只是死

2019-11-09 14:02:41

  历史的车轮转得飞快,时间转眼到了1950年。

  此时,经中苏双方多次协商,最后达成协议,苏联政府定于8月1日将溥仪和他的随从人员及伪满大臣等移交给,交接地点选在中国境内的黑龙江省绥芬河火车站。

溥仪与皇后婉容

  1950年7月30日,所长阿斯尼斯上尉向溥仪等人下达了回国通知。溥仪仍不死心,还在向收容所的翻译别尔面阔夫表示了留在苏联的意愿,但别尔面阔夫告诉他:“如果现在还是的中国,你还有可能不被苏联送回去,但是,现在是的中国,恐怕你没有可能留在苏联了。”溥仪怕得要死,几乎要瘫在地上,留苏的愿望彻底破灭。

  整理行装时,别尔面阔夫对溥仪大肆恫吓,实行敲诈。说火车一过中国国境,不但各人所携的全部财物被没收,而且全部上了手铐脚镣,投入。这无疑增加了溥仪的恐惧心理。溥仪临上汽车时,收容所副所长上前把溥仪的皮带上的金带头一把扯下,揣入腰包。溥仪提着裤子愁眉苦脸地问他:“裤带怎样系啊?”副所长把无头的皮带给打了一个结,粗声粗气地说:“这不就行了么!”溥仪等人就是在这种慌恐不安的情绪下,登上了回国的列车。南下中国的囚徒专列启动了,他无论如何不敢设想自己的结局,一旦交到手里,马上就会被枪决,他万念俱灰,处于绝望之中。

  溥仪一行从伯力登上归国之程。苏方把紧张不安的溥仪安置在条件较好的苏联们的车厢里,还为他准备了啤酒、糖果等。溥仪一直不吃不喝,坐卧不安。负责押送的伯力收容所的阿斯尼斯所长不时宽慰说:“天一亮,你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国去,这是值得庆贺的。你们国家的总理已经派人在边境上迎候你们。你们不要多疑,的是世界上最文明的,中国的气量是最大的。”但是,此时的溥仪已经不再相信他的任何话了。

  1950年8月1日,引渡伪满战犯的苏联列车长鸣一声驶进了中苏边境绥芬河车站。中方代表陆曦与苏方代表科富托夫中校会晤商议交接办法。

  交接完毕后,溥仪等人登上了中国方面接收的列车。一位身穿便衣的解放军来到大家面前,笑容可掬地说:“你现在回到了祖国,我们是奉总理的命令来接收的。你们要相信的政策,要相信人民政府,一切都有安排,你们要安心学习,接受思想改造,要重新做人……”最后说:“在途中一切要听从指挥,随车有医护人员,有病的可以看病。”溥仪一怔,他不明白眼前的两位何以如此温情?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新中国的军人,难怪呀!

  车厢的玻璃窗用报纸糊着,此时的溥仪,愁肠百结,心神不宁。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啰嗦个不停。尽管负责押送的公安人员一再解释,让他放心,可他却固执地坚信那是骗人的谎话。

  为了稳定溥仪的情绪,接收人员特地把他带到接近工作人员的车厢一侧,并指定他坐在靠近车门的一个座位上,其斜前方设一名解放军战士值班看视。

  溥仪由于心情过度紧张,似已神经错乱,面颊上的肉和筋猛烈地抽搐着,两眼发直,毫无顾忌地在车厢中来回乱踱,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什么。工作人员急忙安抚他,他不听劝阻,以致别人经过他的座位时都赶紧低头,唯恐看见他那种怪模怪样。

  这时,有人从糊在窗户玻璃上的旧报纸上看到“被”的报道,更增加了疑虑。是伪满大臣被捕时唯一逃脱者,不久前他也被捕,在当时正在开展的轰轰烈烈的运动中伏法,所以,这些刚刚回国的战犯们想到此去恐怕也要遇到和一样的命运,心里充满了临死以前的恐惧。

  夜幕降临。车外夜色朦胧,单调的滚滚车轮声更催人欲睡,唯有溥仪与众不同。他睁着两眼,目光呆滞,似在陷入沉思。当列车快要到达长春时,他突然离开座位,在车内甬道来回走动,并面对前节车厢用力喊叫:“你们谁骂斯大林?没良心。斯大林对我们多么好,真是没良心!”

  警卫战士上前制止,叫他回归座位冷静休息,可他不但不听,反而喊声更大,照旧来回走动,而且表情十分激动。

  列车行驶到长春车站时,站台上传来欢送模范和代表的锣鼓声和人们寒暄话语声,溥仪更加神魂颠倒,坐卧不宁,还自言自语:“这里是我当‘皇帝’的地方,大概开会的人已经到齐了吧,马上要对我公开审判了。”

  列车在长春站加了一些吃的东西和水后,又“呜”的一声开走了。5个小时以后,列车停在宽敞而嘈杂的沈阳车站上。

  溥仪一路上的反常表现引起了负责押运战犯的接收人员的高度重视,在行车途中就打电话向上级汇报了,仅仅两个小时,总理就知道了。

  当即电示东北战犯管理领导小组组长、东北行政委员会主席高岗亲自出面,做好溥仪等人的思想稳定工作。的指示下达后,高岗认真听取了有关方面的工作汇报,决定在押解列车到达沈阳时找他们谈一次话,目的是防止发生逃跑、等不测事件,同时,宣传党的政策,消除他们的疑虑。

  1950年8月4日,在押运列车到达沈阳时,东北公安机关的工作人员把溥仪等十几名伪满大臣接到沈阳市东北的办公楼,高岗同溥仪等人谈了将近一个小时。

  起初,溥仪神经紧张。当他从火车上下来时,就以为是到了拉出去枪毙的时候,攥住族侄毓嵣的手念叨说:“完了!完了!我带你去见太祖高皇帝,我带你去见老祖宗……”并对留在车上的人说:“再见吧,祝你们平安无事!”

  车停在东北门口,溥仪头一个快步走进去。来到会议室,一看见桌子上摆着苹果、香烟、糖果、糕点和茶水的茶话会的场面,就以为是“催命宴”,伸手抓起一只苹果就往嘴里填。当有人向溥仪介绍就在身旁的东北人民政府主席高岗时,他啃着苹果,不予理睬。

  当高岗讲话时,他甚至着魔般站起来大喊:“别说了,快走吧!”摆出慷慨赴死的架式,要求赶快行刑。在座的人都忍不住笑了,高岗也笑了,且悠然不迫地跟溥仪聊起天来,问他伪满时的宫廷生活,以及吉冈安直其人其事等。高岗还告诉溥仪说,他的叔父载涛应邀出席了一届二次全国政协会议,他的族侄宪东已经成为解放军的干部了。

  高岗又指着刚进屋的张绍纪说:“你们看小张,也参加工作了,很好嘛!”张绍纪是伪满总理大臣张景惠之子,曾经留学日本,在日本早稻田大学接受进步思想,加入进步组织“读书会”,后来回国参加“东北青年救亡会”,一直做党的地下工作,因给其父当翻译,同张景惠等伪满总理大臣被押往苏联,跟溥仪等一起囚居。1950年5月张绍纪被提前引渡归国,旋即被释放,并参加了管理日本战犯的工作。他的出现以及关于伪满各大臣家属情况的介绍,终于使溥仪和在座的大臣们放松了心情。

  最后,高岗向溥仪等人宣布说:“政府给你们找一个学习的地方,沈阳没有合适之处,所以还要送到抚顺去,大家不要胡思乱想,到那里休息一下,安心学习吧!”

  这时,溥仪已经多少消除了思想顾虑,他面带笑容地要了几只苹果和香烟装在衣袋里离去。回到用大张报纸糊严了车窗的押运列车上,溥仪向同犯们讲述了受到东北人民政府主席接见以及茶话会的情景。车厢里顿时春风洋溢,大家情绪安定下来,有人甚至乐观地猜测可能把他们送到抚顺疗养休息,学习几天后便可各自回家了。

  不一刻,汽笛一声长鸣就进站了。